金陵望灌水
在《原仁第一》中,我们追溯了作为一种手段的“仁”,其初心使命是服务于避免“犯上”“作乱”之目标。
在这一目标的驱动下,“仁”,被操作化为一系列具体的“礼”,而“礼”表现在君臣、父子、师生等社会关系的方方面面。
(相关资料图)
这一“礼”的核心,就是对于相对上位者的服从与顺从,然而,夫子又明确指出,不是所有的服从与顺从,都是符合“仁”的,其中,以“巧言令色”为代表的服从与顺从,是“鲜矣仁”,即,这是一种两面人,服从的意图在于背叛,甚至推翻上位者。
“巧言令色”,具有丰富的内涵,涉及到言论上的阿谀奉承,行动上的和颜悦色。
在“学而第一”中,对于行动上呈现出来的“色”,进行了重点分析,主要有:
一是“贤贤易色”中的“色”。
“贤贤易色”之“色”,要在与“巧言令色”之“色”的对比中,才能彰显出其独特的价值。
“巧言令色”之“色”是小人之色,天生存在不良动机,为此,需要以君子的“贤贤”之“色”来取代。
那么,“贤贤易色”中的“色”,又是什么样子的呢?
在子夏看来,包括三个方面:
在事亲层面,要“竭其力”。“竭其力”,意味着不虚张声势;
在事君层面,要“致其身”。“致其身”,意味着不逃避责任;
在事友层面,要“言而有信”。“言而有信”,意味着不画饼忽悠。
这刚好与小人之“巧言令色”,形成鲜明对比。
二是“君子不重则不威”中的“色”。
在此,夫子从正面提出了君子之色在于要有威严,不要像小人那样浮夸、轻佻。
基于这一定位,不怒自威,就成为礼制下君子人格修炼的一个重要方向。
三是“贫而无谄,富而无骄”中的色。
这是大富豪企业家子贡,也就是端木赐提出来的问题。
这一问题,把人之行为态度,与贫富地位联系起来了。其现实性在于:
贫穷,会让人自卑,在与他人的交往中,会不自觉地讨好他人,形成谄媚人格;
富裕,则会让人狂妄,在于他人的交往中,会不自觉地飞扬跋扈起来,形成藐视他人的人格。
端木赐,由贫而富,但其接人待物在外部表现上,并没有出现“嫌贫爱富”的重大变化,依然保持相对的稳定性。
对于这一问题以及隐藏在这一问题背后的关于子贡的评价问题,夫子是作出肯定的,即,“可也”。
然而,夫子又指出,做到这个,还不算最高境界,更高的境界在于“贫而乐,富而好礼”。
这一新要求,对贤贤易色中的“色”,再次进行了拓展:
“贫而乐”,即,在心态上,对于物质上的匮乏状态,并没有负面情绪,即也就是“不役于物”了,其现实榜样,就是颜回。
这是夫子最喜欢的学生。为什么要提这一心态?原因在于,这是对子贡“贫而无谄”的回应。
在子贡看来,“贫而无谄”的潜台词是,“贫”应该“谄”,故,“无谄”方可贵,方值得夸赞。
对于子贡的这一心态,夫子显然是看出来的。
这一心态,虽然于事实层面已属难得,但其隐含的潜台词,依然意味着,心境要受物质状态影响,依然是“役于物”,依然未达真正的通透之境。
正是在此基础上,夫子为子贡提出了新的修理目标,即,“贫而乐”。
这句话的意思,并不真的是以贫为乐,而是以不役于物为乐。
“富而好礼”,则是对“富”了之后社会行为的进一步规范。
“富而不骄”,仅仅是说能够控制住自家的心态,这还不够,应该达到的境界是,即使有钱,有很多钱,在接人待物上,依然保持稳定的礼节,不因有钱而失礼于人。
从“富而不骄”到“富而好礼”,其实质就是一个由己及人的变化。
节之于己,难;礼之于人,更难。
当然,我们说,“仁”的概念,处理的是上下关系。
“贫”,本质是下位,而“富”为上位。
“贫而乐”,是下位者的自我修炼,而“富而好礼”,则是上位者的一种德行。
经过这一规范,上下位之间,才能无乱,才能和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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